一口池

【章远/井然】昨夜星辰 8（上）

⭐宇龙无差⭐

井然没有想到章远说睡就是真的睡。

等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，章远已经侧躺着睡着了，修长的双腿夹着被子裹成一团，屁股撅着对他没一点防备。井然擦着湿发无奈地想，亏我洗得这么认真，担心了半天会不会吓着你……

落地窗只关了纱窗，秋夜的风已有凉意，章远正对着窗口，井然忙去把窗拉上，合了窗帘，又从衣帽间取出一条薄被来，才走到章远那边的床头去关灯。他以前还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章远，他睡得很香，脸颊都泛着红，嘴唇也泛着红，嘴角边那颗细小的痣在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招人，像现在这样闭着眼睛不笑的时候更招人，井然终于还是没有忍住，低下头在那颗痣上轻轻碰了一下。

这一下章远就醒了，眼睛被灯光刺得半眯着，井然忙把灯调暗了，轻声道，“吵醒你了？把被子盖好睡，秋天爱着凉。”

章远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，又回道，“你也快睡吧。”说罢躲着灯光转了个身，迷糊里还蹬蹬腿真的把被子好好盖了。

井然睡在他旁边，听了大半夜自己的心跳声，那声音太大，大到他怀疑会把章远吵醒。

章远醒过来的时候井然已经起床了，他在床上迷糊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是井然的房间，刚坐起来井然就推了门走进来，“醒了？”

章远揉了揉眼睛，“几点了？”

“九点，你睡得太香了，我就没叫你，起来吃早饭吧。”

章远抱着被子一头扎回床上，黏黏糊糊地说，“不想起，你的床也太舒服了。”

井然笑笑，“那你再睡会儿，我先去公司了，包了点小馄饨，你自己煮一下，盛到放了紫菜虾米的那个碗里就好，醋放桌上了。”

井然刚要关门，章远跨了几步窜到门边拉住他，“你公司有急事？”

“没有啊。”

“那今天别去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我们去看电影吧。”

……

井然想，他这是要约会的意思吗？还是单纯地想翘班……他还没答应，章远已经一个电话打给张葳蕤，让她先盯着，又说改天再请她吃饭。

井然傻眼地说，“你这大周二的就翘班，不怕上梁不正下梁歪啊。”

章远又扎回床上，“我今天啥也不想干，你陪我再睡会儿呗。”

井然忍不住嘴角往上扬，“你怎么这么幼稚。”

章远根本不讲道理，一把拉住他就往床上带。

“哎哎哎，我衬衫！”

章远一把抱住他，把头搁在他身上，“再睡会儿，你昨晚没睡好吧？”他顿了一下，才抬起头看着井然，低低地说，“我半夜醒过来一次，你在阳台抽烟。”

井然干脆蹬了拖鞋朝向他，轻轻把他环住，“你真的是……”井然叹了口气，“你看我在阳台抽烟，然后你就接着睡是吗？”

“那我真的很困啊，你这床比安眠药还好使，你不知道，我昨天在家里都烦得睡不着。”

“烦什么啊？”

“你说呢？”

章远的声音闷闷的，他的头埋在井然胸前，一说话，热气全喷在他心口。

“你真是太高估我的自制力。”

章远不无骄傲地说，“论自制力，我要是排第二，真没人能排第一。”

“你要不要脸？”

“那我昨晚是不是没碰你？”

“是你自己睡着了你还好意思说？”

章远不说话，就埋在床上笑。井然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他脑袋，“你还笑！”

两人闹了一阵，井然特认真地看着他说，“你不用再想想吗……我是说，你明明……”

“这事儿靠想没用，喜欢不喜欢，自己心里还没数吗？”

井然点点头，“那倒是。”

“乖，再睡会儿，一会儿咱们出去走走。”

“我真睡不着了……我给你拉小提琴吧。”

“拉什么？”

看他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，井然笑着爬起来，真从衣帽间里拎出了个琴盒，拿出琴熟练地调起音来。

章远抱了个枕头靠在靠背上，井然抬眼飞快瞥了他一眼，“你别看我。”

他拉的是歌剧泰伊斯里的《沉思》，悠扬、沉静但又挣扎、希冀，一曲毕，章远愣愣地看他抚了抚琴，再收回琴盒，“好久没拉了，手生。”

章远从床上起来走上前一把抱住他，“你别担心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
井然回抱住他，把头搁在他肩上，“我知道。”

两人磨蹭到大下午了才出门，看爆米花大片，吃不卫生的路边烤串，逛从来没逛过的胡同，唱五音不全的K。

快回家的时候，章远拉了井然拐进一家屈臣氏，两个人心照不宣，一人拿了一盒，在店里还各结各的帐，出了店凑到一起一通傻笑。两人飞快打了辆车往家开，在车上没再说一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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